2025-10-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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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 耗 戰(zhàn) ， 殲 滅 戰(zhàn)
( 九 七 ) 前 頭 說 過 ， 戰(zhàn) 爭(zhēng) 本 質(zhì) 即 戰(zhàn) 爭(zhēng) 目 的 ， 是 保 存 自 己 ， 消滅 敵 人 。 然 而 達(dá) 此 目 的 的 戰(zhàn) 爭(zhēng) 形 式 ， 有 運(yùn) 動(dòng) 戰(zhàn) 、 陣 地 戰(zhàn) 、 游 擊 戰(zhàn)三 種 ， 實(shí) 現(xiàn) 時(shí) 的 效 果 就 有 程 度 的 不 同 ， 因 而 一 般 地 有 所 謂 消 耗戰(zhàn) 和 殲 滅 戰(zhàn) 之 別 。
( 九 八 ) 我 們 首 先 可 以 說 ， 抗 日 戰(zhàn) 爭(zhēng) 是 消 耗 戰(zhàn) ， 同 時(shí) 又 是 殲滅 戰(zhàn) 。 為 什 么 ? 敵 之 強(qiáng) 的 因 素 尚 在 發(fā) 揮 ， 戰(zhàn) 略 上 的 優(yōu) 勢(shì) 和 主 動(dòng)依 然 存 在 ， 沒 有 戰(zhàn) 役 和 戰(zhàn) 斗 的 殲 滅 戰(zhàn) ， 就 不 能 有 效 地 迅 速 地 減殺 其 強(qiáng) 的 因 素 ， 破 壞 其 優(yōu) 勢(shì) 和 主 動(dòng) 。 我 之 弱 的 因 素 也 依 然 存在 ， 戰(zhàn) 略 上 的 劣 勢(shì) 和 被 動(dòng) 還 未 脫 離 ， 為 了 爭(zhēng) 取 時(shí) 間 ， 加 強(qiáng) 國 內(nèi)國 際 條 件 ， 改 變 自 己 的 不 利 狀 態(tài) ， 沒 有 戰(zhàn) 役 和 戰(zhàn) 斗 的 殲 滅 戰(zhàn) ，也 不 能 成 功 。 因 此 ， 戰(zhàn) 役 的 殲 滅 戰(zhàn) 是 達(dá) 到 戰(zhàn) 略 的 消 耗 戰(zhàn) 之 目 的的 手 段 。 在 這 點(diǎn) 上 說 ， 殲 滅 戰(zhàn) 就 是 消 耗 戰(zhàn) 。 中 國 之 能 夠 進(jìn) 行 持久 戰(zhàn) ， 用 殲 滅 達(dá) 到 消 耗 是 主 要 的 手 段 。
( 九 九 ) 但 達(dá) 到 戰(zhàn) 略 消 耗 目 的 的 ， 還 有 戰(zhàn) 役 的 消 耗 戰(zhàn) 。 大 抵運(yùn) 動(dòng) 戰(zhàn) 是 執(zhí) 行 殲 滅 任 務(wù) 的 ， 陣 地 戰(zhàn) 是 執(zhí) 行 消 耗 任 務(wù) 的 ， 游 擊 戰(zhàn)是 執(zhí) 行 消 耗 任 務(wù) 同 時(shí) 又 執(zhí) 行 殲 滅 任 務(wù) 的 ， 三 者 互 有 區(qū) 別 。 在 這點(diǎn) 上 說 ， 殲 滅 戰(zhàn) 不 同 于 消 耗 戰(zhàn) 。 戰(zhàn) 役 的 消 耗 戰(zhàn) ， 是 輔 助 的 ， 但 也 是 持 久 作 戰(zhàn) 所 需 要 的 。
( 一 ○ ○ ) 從 理 論 上 和 需 要 上 說 來 ， 中 國 在 防 御 階 段 中 ， 應(yīng)該 利 用 運(yùn) 動(dòng) 戰(zhàn) 之 主 要 的 殲 滅 性 ， 游 擊 戰(zhàn) 之 部 分 的 殲 滅 性 ， 加 上輔 助 性 質(zhì) 的 陣 地 戰(zhàn) 之 主 要 的 消 耗 性 和 游 擊 戰(zhàn) 之 部 分 的 消 耗性 ， 用 以 達(dá) 到 大 量 消 耗 敵 人 的 戰(zhàn) 略 目 的 。 在 相 持 階 段 中 ， 繼 續(xù)利 用 游 擊 戰(zhàn) 和 運(yùn) 動(dòng) 戰(zhàn) 的 殲 滅 性 和 消 耗 性 ， 再 行 大 量 地 消 耗 敵人 。 所 有 這 些 ， 都 是 為 了 使 戰(zhàn) 局 持 久 ， 逐 漸 地 轉(zhuǎn) 變 敵 我 形 勢(shì) ， 準(zhǔn)備 反 攻 的 條 件 。 戰(zhàn) 略 反 攻 時(shí) ， 繼 續(xù) 用 殲 滅 達(dá) 到 消 耗 ， 以 便 最 后地 驅(qū) 逐 敵 人 。
( 一 ○ 一 ) 但 是 在 事 實(shí) 上 ， 十 個(gè) 月 的 經(jīng) 驗(yàn) 是 ， 許 多 甚 至 多 數(shù)的 運(yùn) 動(dòng) 戰(zhàn) 戰(zhàn) 役 ， 打 成 了 消 耗 戰(zhàn) ; 游 擊 戰(zhàn) 之 應(yīng) 有 的 殲 滅 作 用 ， 在某 些 地 區(qū) ， 也 還 未 提 到 應(yīng) 有 的 程 度 。 這 種 情 況 的 好 處 是 ， 無 論如 何 我 們 總 算 消 耗 了 敵 人 ， 對(duì) 于 持 久 作 戰(zhàn) 和 最 后 勝 利 有 其 意義 ， 我 們 的 血 不 是 白 流 的 。 然 而 缺 點(diǎn) 是 ： 一 則 消 耗 敵 人 的 不 足 ;二 則 我 們 自 己 不 免 消 耗 的 較 多 ， 繳 獲 的 較 少 。 雖 然 應(yīng) 該 承 認(rèn) 這種 情 況 的 客 觀 原 因 ， 即 敵 我 技 術(shù) 和 兵 員 教 養(yǎng) 程 度 的 不 同 ， 然 而在 理 論 上 和 實(shí) 際 上 ， 無 論 如 何 也 應(yīng) 該 提 倡 主 力 軍 在 一 切 有 利場(chǎng) 合 努 力 地 執(zhí) 行 殲 滅 戰(zhàn) 。 游 擊 隊(duì) 雖 然 為 了 執(zhí) 行 許 多 具 體 任 務(wù) ，例 如 破 壞 和 擾 亂 等 ， 不 能 不 進(jìn) 行 單 純 的 消 耗 戰(zhàn) ， 然 而 仍 須 提 倡并 努 力 實(shí) 行 在 戰(zhàn) 役 和 戰(zhàn) 斗 之 一 切 有 利 場(chǎng) 合 的 殲 滅 性 的 作 戰(zhàn) ，以 達(dá) 既 能 大 量 消 耗 敵 人 又 能 大 量 補(bǔ) 充 自 己 之 目 的 。
( 一 ○ 二 ) 外 線 的 速 決 的 進(jìn) 攻 戰(zhàn) 之 所 謂 外 線 ， 所 謂 速 決 ， 所謂 進(jìn) 攻 ， 與 乎 運(yùn) 動(dòng) 戰(zhàn) 之 所 謂 運(yùn) 動(dòng) ， 在 戰(zhàn) 斗 形 式 上 ， 主 要 地 就 是采 用 包 圍 和 迂 回 戰(zhàn) 術(shù) ， 因 而 便 須 集 中 優(yōu) 勢(shì) 兵 力 。 所 以 ， 集 中 兵力 ， 采 用 包 圍 迂 回 戰(zhàn) 術(shù) ， 是 實(shí) 施 運(yùn) 動(dòng) 戰(zhàn) 即 外 線 的 速 決 的 進(jìn) 攻 戰(zhàn) 之 必 要 條 件 。 然 而 一 切 這 些 ， 都 是 為 著 殲 滅 敵 人 之 目 的 。
( 一 ○ 三 ) 日 本 軍 隊(duì) 的 長(zhǎng) 處 ， 不 但 在 其 武 器 ， 還 在 其 官 兵 的教 養(yǎng) — — 其 組 織 性 ， 其 因 過 去 沒 有 打 過 敗 仗 而 形 成 的 自 信 心 ，其 對(duì) 天 皇 和 對(duì) 鬼 神 的 迷 信 ， 其 驕 慢 自 尊 ， 其 對(duì) 中 國 人 的 輕 視 等等 特 點(diǎn) ; 這 是 日 本 軍 閥 多 年 的 武 斷 教 育 和 日 本 的 民 族 習(xí) 慣 造成 的 。 我 軍 對(duì) 之 殺 傷 甚 多 、 俘 虜 甚 少 的 現(xiàn) 象 ， 主 要 原 因 在 此 。 這一 點(diǎn) ， 過 去 許 多 人 是 估 計(jì) 不 足 的 。 這 種 東 西 的 破 壞 ， 需 要 一 個(gè)長(zhǎng) 的 過 程 。 首 先 需 要 我 們 重 視 這 一 特 點(diǎn) ， 然 后 耐 心 地 有 計(jì) 劃 地從 政 治 上 、 國 際 宣 傳 上 、 日 本 人 民 運(yùn) 動(dòng) 上 多 方 面 地 向 著 這 一 點(diǎn)進(jìn) 行 工 作 ; 而 軍 事 上 的 殲 滅 戰(zhàn) ， 也 是 方 法 之 一 。 在 這 里 ， 悲 觀 主義 者 可 以 據(jù) 之 引 向 亡 國 論 ， 消 極 的 軍 事 家 又 可 以 據(jù) 之 反 對(duì) 殲滅 戰(zhàn) 。 我 們 則 相 反 ， 我 們 認(rèn) 為 日 本 軍 隊(duì) 的 這 種 長(zhǎng) 處 是 可 以 破 壞的 ， 并 且 已 在 開 始 破 壞 中 。 破 壞 的 方 法 ， 主 要 的 是 政 治 上 的 爭(zhēng)取 。 對(duì) 于 日 本 士 兵 ， 不 是 侮 辱 其 自 尊 心 ， 而 是 了 解 和 順 導(dǎo) 他 們的 這 種 自 尊 心 ， 從 寬 待 俘 虜 的 方 法 ， 引 導(dǎo) 他 們 了 解 日 本 統(tǒng) 治 者之 反 人 民 的 侵 略 主 義 。 另 一 方 面 ， 則 是 在 他 們 面 前 表 示 中 國 軍隊(duì) 和 中 國 人 民 不 可 屈 服 的 精 神 和 英 勇 頑 強(qiáng) 的 戰(zhàn) 斗 力 ， 這 就 是給 以 殲 滅 戰(zhàn) 的 打 擊 。 在 作 戰(zhàn) 上 講 ， 十 個(gè) 月 的 經(jīng) 驗(yàn) 證 明 殲 滅 是 可能 的 ， 平 型 關(guān) 、 臺(tái) 兒 莊 等 戰(zhàn) 役 就 是 明 證 。 日 本 軍 心 已 在 開 始 動(dòng)搖 ， 士 兵 不 了 解 戰(zhàn) 爭(zhēng) 目 的 ， 陷 于 中 國 軍 隊(duì) 和 中 國 人 民 的 包 圍中 ， 沖 鋒 的 勇 氣 遠(yuǎn) 弱 于 中 國 兵 等 等 ， 都 是 有 利 于 我 之 進(jìn) 行 殲 滅戰(zhàn) 的 客 觀 的 條 件 ， 這 些 條 件 并 將 隨 著 戰(zhàn) 爭(zhēng) 之 持 久 而 日 益 發(fā) 起 來 。 在 以 殲 滅 戰(zhàn) 破 壞 敵 軍 的 氣 焰 這 一 點(diǎn) 上 講 ， 殲 滅 又 是 縮 短戰(zhàn) 爭(zhēng) 過 程 提 早 解 放 日 本 士 兵 和 日 本 人 民 的 條 件 之 一 。 世 界 上只 有 貓 和 貓 做 朋 友 的 事 ， 我 沒 有 貓 和 老 鼠 做 朋 友 的 事 。
( 一 ○ 四 ) 另 一 方 面 ， 應(yīng) 該 承 認(rèn) 在 技 術(shù) 和 兵 員 教 養(yǎng) 的 程 度上 ， 現(xiàn) 時(shí) 我 們 不 及 敵 人 。 因 而 最 高 限 度 的 殲 滅 ， 例 如 全 部 或 大部 俘 獲 的 事 ， 在 許 多 場(chǎng) 合 特 別 是 在 平 原 地 帶 的 戰(zhàn) 斗 中 ， 是 困 難的 。 速 勝 論 者 在 這 點(diǎn) 上 面 的 過 分 要 求 ， 也 屬 不 對(duì) 。 抗 日 戰(zhàn) 爭(zhēng) 的正 確 要 求 應(yīng) 該 是 ： 盡 可 能 的 殲 滅 戰(zhàn) 。 在 一 切 有 利 的 場(chǎng) 合 ， 每 戰(zhàn)集 中 優(yōu) 勢(shì) 兵 力 ， 采 用 包 圍 迂 回 戰(zhàn) 術(shù) — — 不 能 包 圍 其 全 部 也 包圍 其 一 部 ， 不 能 俘 獲 所 包 圍 之 全 部 也 俘 獲 所 包 圍 之 一 部 ， 不 能俘 獲 所 包 圍 之 一 部 也 大 量 殺 傷 所 包 圍 之 一 部 。 而 在 一 切 不 利于 執(zhí) 行 殲 滅 戰(zhàn) 的 場(chǎng) 合 ， 則 執(zhí) 行 消 耗 戰(zhàn) 。 對(duì) 于 前 者 ， 用 集 中 兵 力的 原 則 ; 對(duì) 于 后 者 ， 用 分 散 兵 力 的 原 則 。 在 戰(zhàn) 役 的 指 揮 關(guān) 系 上 ，對(duì) 于 前 者 ， 用 集 中 指 揮 的 原 則 ; 對(duì) 于 后 者 ， 用 分 散 指 揮 的 原 則 。這 些 ， 就 是 抗 日 戰(zhàn) 爭(zhēng) 戰(zhàn) 場(chǎng) 作 戰(zhàn) 的 基 本 方 針 。